第1812章 我站你这头 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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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又到东阳,中午吃了顿临江阁,见到俩院里的演员,一位大哥,一位大姐,聊起当年,唏嘘不已,但是,好歹帮忙把账结了,俩抠门儿的哟。)
曹鹏的笑容凝在脸上,眼睛倏地睁大了,像是没料到会在这里撞见这个身影。愣了足有两秒,才脱口道,“哥?你什么时候来的?我以为你.....”
“之前不答应你了么,接你和其其格一起回去,刚到,波士顿过来的。”
“那你咋知道我来这个食堂的。”
“鼻子底下一张嘴,知道你的人名和专业,不就知道了?”李乐“咋,不欢迎,怕我突然袭击,发现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其其格的事儿?”
曹鹏又是一愣,随即失笑,“啥跟啥啊?”
李乐倒是一本正经,“放心,我肯定站你这头。”
“啊?”
“因为站其其格那边的人太多了,不差我一个。”李乐咧嘴,露出两排白牙,伸手过去,熟稔地揉了揉曹鹏那打理得还算整齐的短发。
这动作仿佛瞬间将两人拉回了长安城中某个夏日午后,李乐也是这么揉着当时又黑又瘦、眼神却执拗得像头小狼崽子的曹鹏的脑袋。
手感似乎没变,只是眼前这怂娃已褪去青涩,个子高了,肩背挺直了,虽然瘦了些,但从身上透着大方的自信。
曹鹏这才想起介绍身边呆立着的维杰,“维杰,这是我哥,李乐,从腐国过来。”又对李乐道,“哥,这是维杰,我们一个课题组的。”
维杰早就好奇地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一个头、身板儿壮硕的像小山一样的年轻男人。
简单的棉质T恤和工装裤也掩不住那股子利落劲,尤其那双眼睛,看人时带着笑,里面却有种懒洋洋的锐利,像能把人里外扫个通透,更似乎,在这人身上,感受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。
听到曹鹏介绍,维杰下意识地在裤子上擦了擦手心的薄汗,才握上去,口音里带着浓郁的咖喱味儿,“你、你好,李……先生。欢迎来CMU。”
李乐也打量着他,矮胖,肤色偏深,一笑起来眼睛眯成缝,显得憨厚,但眼神里闪过一丝机敏。
“叫我李乐就行。”李乐松开手,随即转向曹鹏,“刚在里边转了一圈,也不知道什么算本地特色。走,你请客,带我见识见识,看是大米利坚的大学食堂厉害,还是腐国那边更能挑战人类味蕾的下限。”
曹鹏看了眼食堂里稀疏的人流,笑着,“行,其实都那样……不过有几样还凑合。走吧,我请。”
维杰很有眼色地往后退了半步:“那你们聊,我先……”
“一起吧。”曹鹏一把拽住他胳膊,“今天我请客。”
维杰略一迟疑,看了眼李乐,见他笑容爽朗,并无芥蒂,便也点头:“那……就打扰了。”
暑期食堂只开了三个窗口,人不多,空气里弥漫着西餐为主的餐厅里惯有的油炸食品和隐约的芝士、奶制品的味道。开放的餐口不多,但品类还算分明。
曹鹏领着李乐,径直走向一片标着“全球风味”的区域。
“这边暑假只开这几个口,就这边还算符合咱们的口味,”曹鹏一边取餐盘,一边介绍着,“哥,你可以试试这个卡真鸡排,配的是糙米和黑豆沙拉,或者那边教授私藏窗口,今天好像是烤三文鱼配柠檬莳萝酱,时蔬是烤芦笋,这个相对清淡点。维杰一般吃那边的素食咖喱角配酸奶酱。”
李乐顺着曹鹏手指看去,餐台后的食物在保温灯下泛着油光,卖相比起腐国大学食堂那些仿佛被时光遗忘、颜色永远黯淡的“经典菜式”,确实要生动鲜亮不少。
他最终选了曹鹏推荐的卡真鸡排套餐,两份儿,又要了杯冰茶。
三人找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下。
李乐切了块鸡排送入口中,外皮微脆,内里还算多汁,腌料的味道浓烈直接,带着明显的辣椒粉和多种香料的复合冲击。塞嘴里,点点头,“嚯,味道够冲。不过实话实说,就这酱料和配菜的花样,已经比我那边强了不止一星半点。”
“我们那儿,土豆是永恒的王者,做法不超过五种,蔬菜水煮是基本礼仪,肉类的终点往往是确保全熟且保证都是橡皮口感的统一口味。”他叉起一勺混杂了洋葱、彩椒、玉米的黑豆沙拉,“这里至少你还能在盘子里看到这么多颜色,吃到明确的味道层次。”
“还有,在我那儿,没有选择困难症,毕竟,从看到菜到决定吃什么,通常只需要0.3秒,因为永远都是那几样循环,据说自打二战之后就没更换过菜单,而且,吃饭的目的非常纯粹,尽量维持生命体征,简称,活着。”
“不至于吧,哥?LSE好歹是伦敦。”曹鹏笑问。
“切,地理位置不决定胃的待遇。”李乐耸耸肩,“那边唯一的好处是,你被食堂伤害后,能较快地找到一家街边小店抚慰心灵,当然,后者可能又是新一轮冒险。”
维杰好不容易止住咳嗽,擦了擦嘴,好奇地问,“李……乐,你是在LSE读什么专业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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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类学,掺和点社会学。”李乐喝了口冰茶,“我们学校你应该很熟,LSE,可是来自你们那儿的学生扎堆儿的地方。”
维杰点点头,又摇头,“是挺多。不过,我们那边去腐国读博的,尤其读文社科的,一般都是家里……”他顿了顿,似乎在斟酌用词,“非常、非常有钱的那种。”
“哦?”李乐停下叉子。
“毕竟,全世界自掏腰包交学费读博士的国家,应该没几个。”维杰说这话时语气平淡,像在陈述一个数学定理。
李乐愣了一瞬,随即反应过来这是个极冷的笑话,关于阶级、关于教育特权、关于某种荒诞的现实。
他看着维杰圆脸上那双平静的眼睛,忽然大笑起来,拍了下曹鹏的背,“鹏,你这同学真有意思。”
曹鹏也笑。
维杰似乎受到了鼓励,话也多起来,他放下叉子,比划着说,“其实,也不算纯粹的笑话。我们那去LSE,或者腐国其他顶尖大学读政治、经济、哲学、法律学生,很多确实来自特定的家庭背景。他们毕业后,回国的比例也相当高。”
“哦?回去建设祖国?”李乐顺着话头问。
维杰笑容里多了些复杂的意味,“不完全是建设那个层面。很多人是回去……继承‘位置’。”
“位置?”
“对。我们那儿有个东西,叫钢铁框架。也就是文官体系,腐国人留下来的,独立后基本原样保留。最高级别叫行政服务局,像 IAS、IPS、IFS,进了这个体系,你就是国家的管理者,从税收、基建、教育到警务,什么都管。”
维杰试图解释那个对他而言熟悉、对旁人却可能陌生的体系。
“这套行政体系,非常精密,也异常稳固,进入这些部门的人,经过最严格的考试选拔,”说到这儿,维杰的两只手举起来,比划了一个引号。
“一旦进入,就拥有了巨大的实际权力和近乎终身的保障。他们制定政策,执行法律,管理国家最核心的部门。而政治人物,很多时候只是在这个钢铁骨架外面,披上一件周期更换的外衣。”
看到李乐眼中问询的目光,维杰想了想,在组织更易懂的语言,“这个体系,某种程度上是世袭的。不是说职位直接传给儿子,而是那种精英教育的传承、人脉网络的编织、对这套游戏规则从娘胎里就开始的熟悉。”
“最好的学校,最顶尖的家庭教师,从小就被灌输如何思考、如何言谈、如何在这个体系里游刃有余。他们去牛津、剑桥、LSE读书,不仅仅是学知识,更是完成一种镀金和结网的仪式。”
“毕业后回国,进入那个钢铁骨架,接过父辈的权柄和人脉。钢结构外面刷什么涂料、挂什么装饰,都不影响骨架。”
“派别换来换去,总理上台下台,但具体到每个邦、每个县、每个村,真正管事儿的,永远是那些姓氏熟悉的文官家族。他们不参与党派斗争,只负责执行,或者说,负责让这个国家缓慢而顽固地按照某种既定的轨道运行下去。所以有人叫他们,不死的隐藏的统治者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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