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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七公主诞子的消息传至京城一带时,已是八月下旬。

初秋的凉意正顺着檐角的藤蔓悄悄漫延,廊下的梧桐叶被染上浅黄,风过处便簌簌落满青石小径。

温以缇望着阶前堆积的枯叶,眉头拧成了个疙瘩。

半月前本就因温晴出宫待嫁满是伤感,如今心中更是紧张起来。

“大人先宽宽心。”徐嬷嬷端着盏温热的枣茶上前,银镯在腕间轻轻碰撞,“京中到瓦剌快马也要走小半月有余,咱们这会儿听见信,说不定七公主早抱着小世子喝上催乳汤了。”

常芙在一旁直点头,“是啊姐姐,你别自己吓自己,瓦剌那边一点风声都没漏,要是真有事,早八百里加急报过来了。”

温以缇深吸口气,自己是一时情急慌了头,倒是忘了七公主的孩子是怎么来的了。

明明是她和赵锦年一同筹谋好的,怎么事到临头,竟把这前前后后的关节都忘得一干二净了?

温以缇暗自觉得有些好笑,可这其中的缘由,她半分也不能向外透露。

温以缇缓缓闭上眼,再睁开时眼底的慌乱已淡了些:“说得对,七公主福大命大,定会没事的。”

可话音刚落,新的愁绪又缠了上来。温以缇望着窗外渐深的秋色,喃喃道:“也不知晴姐姐出宫后,同马家那边看得怎么样了......”

徐嬷嬷语气愈发温和:“大人是这几日忙昏了头?马家那户人家,是咱们筛了又筛的,再说晴姑娘离宫时,可是得了圣上亲口嘉许的,又因从前甘州之功,皇后特准以七品荣休,这体面在离宫女官里是独一份的。谁还敢慢待了她?更何况温家在京中虽不算顶顶显赫,却也是根基扎实,马家也不敢如何。”

温以缇眨了眨眼,接过茶盏抿了口,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,心里确实松快了些。

是啊,她这是怎么了?晴姐姐跟在她身边得了不少功绩,都是实打实的。

如今以七品荣休离宫,便是寻常官员见了都要客气三分,马家怎会不敬?

常芙在一旁心疼:姐姐您就是因《耕方要略》熬得太乏了。”

趁着两本医书的热度尚未完全褪去,温以缇一鼓作气将先前编纂的《耕方要略》也推了出来。

为了让这本书更贴合时下农事,即便在甘州时已将内容打磨得八九不离十,她仍不敢有半分懈怠,连日来对照京畿周边的农情反复求证、增补细节,直忙得眼底泛起青影。

身居高位越久,温以缇心里那根弦便绷得越紧。

对身边人、对挂心之事,那份担忧总像藤蔓似的疯长,缠得她喘不过气。

有时夜里惊醒,手心竟全是冷汗。

温以缇自己也总觉得心口像是堵着什么,便去寻了尤典药把脉。

尤典药指尖搭在她腕间,片刻后收回手,眉头微蹙:“温大人这脉相,虚浮中带着燥火,分明是思虑过甚所致。我给你开些清心泻火的汤剂,每日按时服下。只是这病根,还得从心上解。”

尤典药望着眼前的温以缇,目光渐渐沉了下来。

恍惚间,她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刚入宫的小丫头。眼底盛着亮闪闪的光,走路带风,说话掷地有声,浑身都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头,像株迎着日头疯长的青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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