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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势如潮,层层叠浪!镔铁横刀划出道道圆弧,刀光如同水银泻地,又似波涛汹涌,从四面八方向白衣少年席卷而去!

白衣少年压力陡增!

他狂吼一声,将内力催持到极致,暗紫长剑舞动如轮,在身前布下一道密不透风的紫色剑幕!

“叮叮当当!”刀剑交击之声如同爆豆般密集响起!周幺的刀法如同附骨之蛆,专找他剑法运转间的细微空隙,逼得他不得不全力防守!

终于,在周幺使出第三式·游剑式。

身随刀走,人刀合一,刀光如丝如缕,缠绵不绝地攻来时,白衣少年终究对这前所未见的精妙剑法应对不足,剑幕出现了一个破绽!

“嗤啦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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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幺的刀锋趁机而入,虽然被白衣少年险险避开要害,却依旧将他左臂的衣袖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,隐隐有血丝渗出!

白衣少年闷哼一声,借力向后飘退数步,持剑而立,胸口微微起伏,显然内力消耗不小。

他看向周幺的眼神,充满了震惊、难以置信,以及......一丝更深沉的失落。

周幺见终于占据上风,正欲乘胜追击,一举将对方拿下!然而,那白衣少年却忽地快速刺出几剑,将周幺逼得稍稍后撤,随即猛地一摆手,高声道:“慢!”

周幺攻势一滞,皱眉望去。

只见那白衣少年并未继续进攻,而是站在原地,目光灼灼地盯着他,声音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惊疑与......急切?问道:“你方才所用......是什么招式?为何......我从未见过?”

周幺闻言,心中傲气更盛,冷笑道:“此乃我师尊苏凌亲授绝学——孤心八剑!只是周某愚钝,所学不过皮毛,成色不足师尊万一罢了!岂是你这区区毛贼所能见识过的?”

“孤心八剑?苏凌亲授......”

白衣少年闻言,似乎整个人都僵住了!

他喃喃重复着这几个字,眼中那震惊之色迅速被一种铺天盖地的失落与苦涩所取代,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。

他怔怔地看着周幺,眼神复杂到了极点,有不解,有黯然,更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心痛。

半晌,他才幽幽叹息一声,声音变得异常低沉沙哑。

“便是这绝学......最初,也不该由你来学......不过,他既传了你,说明......他是真的看重你了。既然如此......”他抬起头,目光似乎穿透了雨幕,望向了不知名的远方,语气带着一种彻底的释然与......决绝?

“我便祝你......前程似锦吧!”

言罢,他竟不再多看周幺一眼,身形猛地一晃,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,速度快得不可思议,瞬间便已跃上高墙,再一闪,便彻底消失在茫茫雨幕之中,再无踪迹!

周幺完全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弃战而走,而且临走前那番话更是莫名其妙!

他先是一怔,随即也纵身跃上墙头,举目四望,试图寻找对方的踪影。

然而,眼前只有无边无际的暴雨,如同厚重的纱幔,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。

远处的屋宇、街道,都模糊不清,哪里还有那白衣少年半点影子?

周幺站在湿滑的墙头,任由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身体,心中充满了挫败、疑惑,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。

他垂头丧气,知道今日追击已然彻底失败,不仅让主要目标逃脱,连这半路杀出的白衣少年也消失无踪。他更怕耽搁久了,师尊苏凌在行辕担忧,只得长叹一声,转身跃下墙头,带着满腹的疑团和一身湿冷,朝着黜置使行辕的方向,步履沉重地返回。

雨依旧倾盆,雷声隆隆,仿佛在嘲笑着这徒劳无功的追逐,也掩盖了那白衣少年离去时,眼角悄然滑落、与雨水混为一体的那一滴温热。

............

铅灰色的苍穹仿佛被撕裂了一道巨大的口子,无穷无尽的水流从中倾泻而下,砸落在这片荒芜之地。

雨水不再是雨点,而是连成一片白茫茫的、几乎实质化的水幕,带着一股摧毁一切的蛮横气势。

狂风卷着雨丝,发出凄厉的呼啸,抽打着断壁残垣,发出噼啪作响的声音。

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狂暴的雨水淹没、吞噬,视线所及,一片混沌模糊,唯有震耳欲聋的雨声统治着一切。

龙台西郊的一座破败道观。

这道观如同惊涛骇浪中一艘即将解体的孤舟,在风雨中飘摇。雨水汇成浑浊的急流,在坍塌的院墙基座和倾倒的柱石间肆意冲撞、流淌,卷起泥沙和碎瓦。

那些焦黑的火烧痕迹被雨水反复冲刷,如同溃烂的伤口,不断渗出黑褐色的汁液,将周围的积水也染得污浊。

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潮湿的土腥味、木头腐烂的霉味,以及一种被雨水浸泡了太久的、死寂的寒意。

一道黑影,如同鬼魅般,悄无声息地飘落在这片废墟的中央。奇异的是,那狂暴的雨水在即将触及他身体时,仿佛遇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,自然而然地滑向两侧。

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瓢泼大雨之中,周身竟无半点湿痕。

正是方才从黜置使行辕救走所谓同伙、又从周幺追击下成功脱身的那位救人的黑衣人。

他缓缓抬起头,黑巾之上的那双眸子,扫过四周触目惊心的断壁残垣,尤其是那些焦黑的火焚痕迹,目光中流露出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,有惋惜,有追忆,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失落。

他不住地轻轻摇头,发出低不可闻的叹息声,仿佛在凭吊一段逝去的时光,又像是在哀叹某种无可挽回的结局。

他如同闲庭信步般,在这片被雨水和荒草占据的废墟间缓缓踱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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脚步落在积水和碎砖上,悄无声息。他时而驻足,伸手抚摸一块被烧得龟裂的石碑,指尖传来冰冷粗糙的触感;时而抬头,望向那早已没有屋顶遮蔽、任由风雨侵蚀的正殿废墟。他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,看到了昔日此地的袅袅青烟与朗朗诵经声。最终,所有的感慨都化为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,消散在风雨声中。

在确认四周除了风雨声再无其他动静后,他这才显得放松了一些,警惕地再次朝四周打量了一圈,尤其仔细感知了是否有气息潜伏。

确定安全后,他做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——他伸手抓住自己身上那件湿透的黑色夜行衣的领口,轻轻一扯,再一抖!

“唰啦!”

那件紧身的黑色夜行衣竟如同蝉蜕般,被他轻而易举地褪了下来,随手丢在了一旁的断墙上,任由雨水冲刷。

令人惊异的是,夜行衣之下,露出的并非寻常的劲装或便服,而是一件质地非凡、裁剪合体的玄墨色道袍!

道袍颜色深沉如墨,却又在昏暗的光线下隐隐流动着幽光,显然不是凡品。

道袍的胸前和背后,以银线绣着一幅完整的、缓缓旋转的太极八卦图案,那图案仿佛拥有生命一般,随着他的呼吸微微起伏,隐隐有玄奥的气流在图案周围流转不息,透出一股深邃莫测的道韵。

冰冷的山风吹来,卷着冰凉的雨丝,吹动他玄墨道袍宽大的袍袖,衣袂飘飘,猎猎作响。

雨水依旧无法沾染他分毫,此刻的他,褪去了所有的伪装,站在那里,竟隐隐有一种超脱凡尘、仙风道骨般的出尘气质!与方才那个言语跳脱、行事不羁的黑衣人判若两人!

原来,这搅闹黜置使行辕、救走凶徒的神秘高手,竟是一位道士!

他仰起头,任由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,目光望向黜置使行辕的大致方向,脸上浮现出一抹极其复杂的表情,混杂着愧疚、无奈与一丝决绝。

他似在感叹,又似在自言自语,声音低沉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沧桑感。

“无量天尊......苏凌啊苏凌,此番......你可真不能怪我......”

他顿了顿,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身不由己。

“我这样做......也是情非得已,身不由己啊。唉......天命难违,造化弄人,终究......你我还是要走到这一步了么?”

话音未落,就在他心神略有松懈之际——

“好一个仙风道骨的道长!好一个‘身不由己’!”

一个冰冷、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与森然杀意的声音,如同腊月寒风,毫无征兆地在他身后响起!

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了喧嚣的雨声,直接钻入他的耳中!

“搅闹朝廷黜置使行辕,救走杀人凶徒,事后还能在此地沾沾自喜,感叹命运,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,无人知晓是你做下的??”

那声音继续说着,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刺入道士的心底。

“不过,你似乎忘了,人在做,天在看!苏凌他们或许一时被你所蒙蔽,未曾认出你来......但,你可瞒不过我!”

道士闻言,浑身剧震!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!

他猛地转身,脸上那副仙风道骨、略带感伤的表情瞬间凝固,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惊骇与难以置信!

他倒吸一口冷气,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,死死地盯向声音来源的方向!

只见不远处,一段半塌的焦黑墙壁的阴影下,不知何时,已然悄无声息地多了一道模糊的身影。

那人仿佛与周围的残破景象融为一体,气息晦涩难明,若非主动出声,几乎难以察觉其存在。

那冰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洞悉一切的嘲弄,缓缓道出了道士的身份。

“江南道门魁首,两仙坞的二仙之一,浮沉子,仙师......阴阳教一别,别来无恙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