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药香扑鼻的卧房中,身上缠满了药布的袁无恙,独自坐在铜镜前。

桌子上,一壶酒,一柄没了枪尖的亮银枪,以及许多杂物。

袁无恙痴痴的望着,望着杂物。

那是一把沾满血迹的折扇,瞄着金边,绘着江山,凝望着,耳边似是传来咿咿呀呀的戏声。

那是一方砚台,没有笔,没有墨,也没有纸,只是一方砚台,一个读书人从不离身的砚台。

那是一个腰牌,一个军中悍卒用娶媳妇存下的钱财打造的银质腰牌,大家都说,禁卫的腰牌应是木的,悍卒说不会,那可是宫中的禁卫,用的一定是金的,可金的,又打造不起,只能打个银的糊弄人。

那也是一把古朴的短刀,那个在军中最爱笑的袍泽,每日装的深沉,装的不苟言笑,装的面无表情。

那些杂物,那些人。

那些人,只剩下了这些杂物。

房门被轻轻推开了,唐云没有让阿虎跟了进来,一声叹息,坐在了袁无恙的身后。

望着铜镜中的唐云,袁无恙没有施礼,没有开口说话,目光,再次回到了那些杂物上。

“恢复的怎么样。”

唐云率先开了口,袁无恙只是痴痴的望着杂物。

“恢复的怎么样了。”

问了第二遍,袁无恙仿佛没了魂魄一样。

“你恢复的怎么样了。”

直到第三遍,袁无恙才木然的开了口,声音嘶哑,仿佛金铁缓慢、用力的剐蹭着。

“我就知道,扮不了你。”

“你扮的挺好。”

“要是好,为何只剩下我一人活着。”

袁无恙转过了身,无神的双目望着唐云,目光中似是困惑不解,也似是充满了哀伤。

“从未听闻过你失去过袍泽,我要是扮的好,他们,为何尸骨无存?”

“我失去过,只是失去时,我不是军伍,他也不是。”

唐云垂下头,低声说着:“当我成为了军伍,与军伍并肩而战后,我失去过袍泽,怎么可能没有失去过,难道我是神仙,动动手指,山林就会臣服,挥一挥手,蝮部就会灰飞烟灭,我失去过,只是世人不知道,不在乎,更不想知道罢了,你要学会接受,接受将伤疤掩饰起来,接受习惯承受,接受独自一人暗暗愈合。”

唐云的目光越过了袁无恙,望向铜镜前的那些杂物。

“抱歉,我没办法给他们应有的体面,宫中与朝廷…你们是英雄,是平乱的功臣,首功功臣,只是只有我知道,只有我的人知道。”

这几日,唐云总是纠结,他从不在乎所谓的功劳、官职,他更喜欢的,是所在乎的人平步青云,是所在乎的人,与他并肩而战时,准备并肩而战时,信任他,无条件的信任他。

冒功这种事,唐云极为不耻,莫说主动去做,叫他知道谁冒功,必会出手严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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