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门房打发走徐青玉后,立刻急急忙忙去了沈老夫人那边回话:“老夫人,徐掌事已经走了。”

沈老夫人曾在公主身边待过多年,礼仪教养无可挑剔,沈府的规矩也比别处严苛。

她点点头示意门房退下,身边坐着的女儿却忍不住开口:“母亲,大哥都病了好几日,您总把他拘在屋里对养病也不利。大哥和徐姑娘交好,或许让她来陪大哥说说话,对病情有好处。”

沈老夫人淡淡瞥了女儿一眼,“从前是我太放纵你了,本以为教你掌家事务能让你懂事,不曾想还是如此糊涂!你难道不知如今公主殿下正在为你兄长挑选婚事,这节骨眼上,他却和一个商户之女来往密切——若是传出去,岂不是说我们沈家没规矩?”

女儿被训得瑟缩着肩膀,不敢再说话。

沈老夫人年事已高,不大管家中琐事,一心培养女儿,只盼她出嫁后能在婆家站稳脚跟。

这沈姑娘虽低着头不辩解,心里却有主见——

大哥每次提到徐青玉时眼里都有笑意,或许大哥中意徐姑娘呢。

可这话她不敢说。

母亲向来唯公主之命是从,大哥的婚事关系着沈家生死,并非她能置喙。

见女儿低头顺从,沈老夫人便以为她听进去了:“以后那位徐青玉再来,让门房直接撵走便是。如此几次,再蠢笨的人也该知道避嫌。”

沈姑娘把头埋得更低:“是,母亲,我知道了。”

母女俩又说了会儿体己话,远处突然天空传来一阵笛声——

那笛声断断续续,气息时强时弱,本该缠绵悱恻的《月明》,被吹得像是要上阵杀敌。

还是要搞偷袭和暗杀那种——

笛音一个滑音没找准,气息彻底紊乱,活像千军万马没了指挥,乱作一团。

沈姑娘忍不住“噗嗤”笑出声,可瞥见母亲看过来的眼神,立刻挺直脊背,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,坐姿完美得挑不出半分错处。

“如此笛音,有碍观瞻。”沈姑娘试探着问,“母亲,可要我去赶走他?”

沈老夫人摇头,枯木般的脸上满是厌倦——

沈维桢的病已经够让她心烦,哪还有精力管这些琐事:“不必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随他去吧。”

可缠绵病榻的沈维桢,听到这笛音却撑着勉强坐了起来。

他虚弱到了极致,脸色苍白透明,仿佛下一秒就要随风消散,唯有听到笛音时,枯井般的眼睛才放出微弱光芒。

守在一旁的侍女碧荷连忙上前:“公子,您慢点。”说着端来一杯温水给沈维桢润喉。

沈维桢艰难地支起身子——

他房里的地龙烧得最旺,可四肢依旧冷得像冰,脸颊却因发烧透着不正常的红,红白交错,脸色诡异。

他坐起身,让碧荷去取木架上的大氅。

“是她来了。”语气笃定,脸上竟泛起一抹奇异的光彩,“只有她…能把《月明》吹得这么难听。”

沈维桢虽病弱,却不糊涂——

他知道母亲怕他被打扰才谢绝见客,可徐青玉向来不会无故上门,今日必然是尺素楼或贺礼的事出了差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