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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见腾云楼前车水马龙,门庭若市,热闹非凡。各式华丽的马车和轿子排成了长龙,几乎阻塞了整条街道。

那些排队等候的人,无一不是身着绫罗绸缎,气度不凡。

张阁老和恒国公一眼扫去,几乎都认得——全是京城里叫得上名号的官员和权贵,其中不少还是昔日与几大世家往来密切的“聪明人”。

赵樽如今是新帝,这些人趁着皇子皇女满月酒之际,赶着来巴结送礼,本是官场常态,人情世故,无可厚非。

但让众人目瞪口呆,不是这些人高贵的身份,而是腾云楼门楣上悬挂着的那条醒目的红色横幅,上面用遒劲有力的大字赫然写着:

“今日宴席不受礼,收礼只收真心意。”

横幅下,赵樽身着代表亲王身份的苍州王蟒袍,并未穿龙袍,正悠然自得地站在腾云楼门前的台阶上。

他一只手自然地搂着身旁韩蕾的肩膀,姿态亲昵而放松。而韩蕾身着石榴红蹙金长裙,产后略丰腴的身段更显雍容华贵,因月子里将养得极好,那张娇俏的面容莹润透白,胜似玉盘。

她怀中抱着一个锦绣襁褓,唇角含笑,目光清澈地看着台阶下那排着长龙的队伍,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。

腾云楼的房檐边,一排身背M16的亲卫在站岗维持秩序。

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,台阶下并排摆放着两张用于收礼的八仙桌,坐着收礼的不是王府管家,而是两名面容严肃的御史台官员和两名手持算盘、账册的户部官员。

这是唱的哪一出?

“真心意”?

何为“真心意”?

这真心意又要如何“收”?

正当一行人面面相觑之时,台阶上的赵樽已然看到了他们。他脸上立刻露出真诚的笑容,与韩蕾低声说了一句,便携手迎了过来。

“老师,国公爷,娘。你们一路辛苦了!”赵樽率先拱手施礼,态度恭敬又不失亲切。

韩蕾也抱着孩子,微笑着向几位长辈行礼问好。

众人连忙还礼。寒暄几句后,张阁老看着眼前这大张旗鼓的“收礼”场面,再联想到一路所见的查封景象,心中那股为国为民的耿介之气涌了上来。

他沉下脸,语气也带上了几分不悦:“赵樽,你尚未正式登基,便如此大张旗鼓,引得百官汇聚,这……这成何体统?若你也学了那世家敛财聚富的做派,与蠹虫何异?若真如此,老夫看你这皇帝,不做也罢!”

说着,张阁老情绪激动,狠狠甩了一下袖子,转过身去,似乎不忍再看。

赵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斥责弄得一愣,随即与韩蕾对视一眼,两人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,忍不住同时笑了起来,那笑容里带着无奈,更带着一种彼此才懂的默契。

赵樽收敛笑容,上前一步,对着张阁老的后背,深深施了一礼,语气诚恳而郑重:“老师多虑了。学生并非借机敛财,而是要借此机会,让这些昔日依附世家、或是自身也不干净的权贵们,主动将他们搜刮的民脂民膏吐出来,悉数充入国库,用于日后民生建设。”

韩蕾笑着接口,声音软糯却清晰:“是啊,老师,您误会樽哥了。这是樽哥给他们的最后一次机会。”

韩蕾说着,目光扫过那长长的队伍,“主动交出非法所得,朝廷便既往不咎,他们仍可保留官职,甚至可能因‘识时务’而得到宽宥,继续站在朝堂之上。若还是有人冥顽不灵,企图蒙混过关……”

她微微停顿,声音压低了些,“待登基大典之后,樽哥便会下令强制清算。届时,等待他们的便是下狱,或流放,二者选其一,绝无第三条路。”

众人听完这番解释,这才恍然大悟!

难怪那些权贵都排队赶着来送礼,原来这看似荒唐的收礼现场,竟是一场恩威并施的大戏!

所谓的“真心意”,是要权贵们真心实意的拿出不义之财,让他们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。

这也是赵樽在登基前,对旧有势力进行的一次公开的、温和的,却又无比凌厉的清洗和筛选!

“高啊!实在是高!”恒国公看着赵樽的目光充满了赞赏,“如此一来,既能充实国库,又能甄别忠奸,更给了这些人一条悔过自新的生路,王爷……呃不,陛下此举,可谓仁至义尽,谋略深远呐!”

荆州王、华天佑等人也纷纷点头,脸上露出钦佩之色。这一手,比单纯的武力镇压,更需要智慧和魄力。

张阁老闻言,这才猛地转过身来,脸上的愠怒早已被震惊、欣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惭愧所取代。

他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身形挺拔、目光锐利的学生,仿佛今日才第一次真正认识他。

他看到的,不再仅仅是一个能征善战的武将,更是一个深谙权术、心怀天下的成熟统治者。

他捋着胡须,久久不语。

最终,他所有情绪化为一声长长的叹息,然后,嘴角慢慢向上牵起,露出了一个极其复杂,却又最终归于赞赏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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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个学生,他真是越看越顺眼了。这京城的天,是真的变了。

而他,似乎不必再为那份“不忠”而耿耿于怀了。

正在这时,一队快马从远处向着腾云楼疾驰而来。

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急促的声响,引得行人纷纷侧目躲让。

为首之人是徐州驻军元帅宋元庆,他一身湖蓝的绸缎常服,风尘仆仆,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焦急和忧虑。

荆州刚遭了灾不久,各处民生需要恢复,他的叔叔宋培林作为荆州知州不得不留在当地处理政务,未能跟随荆州王等人一同进京道贺。

这一路上,他听到行人议论赵樽对世家下手的消息,又亲眼目睹京城大街小巷被查封的店铺,一颗心早已悬到了嗓子眼。

宋家也在四大世家之列,会不会也遭到了清理?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着他的心。

他不断催马加速,只想快些见到赵樽问个清楚。可想到赵樽如今已是新帝,他又不免心生忐忑。

那个曾经同为武将的好友,如今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后,会不会也变得六亲不认?

越是靠近腾云楼,他的心就越是往下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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