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怪的陆水镜 （1 / 2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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休息室内，常小鱼端坐在转椅上，九股浩瀚、霸道、属性却截然不同的力量，如同九条被强行拘束在狭窄河床里的狂暴星河，在他躯壳内猛烈冲撞、激荡、相互碾压。

陆水镜那句“我来想想招吧”落下后，并没有立刻动作，他那双仿佛沉淀了万古智慧的眼眸，此刻如同最精密的仪器，缓缓扫过常小鱼看似平静无波、内里却依旧奔腾着汪洋般力量的身躯。

目光所及，常小鱼体表那偶尔一闪而逝的九色流光和金色树纹，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牵引，微微亮起又迅速隐没。

“九煞归元，神树涅盘，根基已成，此乃万古未有的造化。”陆水镜的声音打破了沉寂，依旧平和，却带着一种洞悉本质的了然，“始祖神树为基，九大尸王本源法则为力，这本就是一条直指天地极致的通天大道。”

他话锋微转，看向常小鱼那双深邃的暗金瞳孔：“然，常爷，你体内此刻，力虽磅礴，却如万川归海，尚未找到真正的主河道，更未能彻底炼化那九股桀骜不驯的本源意志。它们只是被‘苍穹意志’强行纳入了运行的轨道，暂时蛰伏，却并未真正臣服、与你神树本源不分彼此。”

常小鱼感受着体内那浩瀚无边、仿佛举手投足便能撕裂天地的力量，确实有一种力量无法圆融流转的滞涩感，如同江河虽壮阔，却暗藏激流险滩。

他微微颔首：“陆先生的意思是，我还未能完全驾驭它们？”

“驾驭？”陆水镜轻轻摇头，唇边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，那笑意却透着俯瞰万物的苍茫。

“常爷，你此刻已是苍穹，是承载星河运转的宇宙本身，何须驾驭？你需要的是‘炼化’，是让这九道法则洪流彻底成为你神树之躯的一部分，如同星辰化为宇宙的血肉，法则化为宇宙的筋骨，不分彼此，运转如意，生生不息。”

他缓缓抬起右手，枯瘦的食指在虚空中轻轻一点，指尖并未触及任何东西，空间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圈肉眼可见的涟漪。

涟漪中心，一点纯粹到极致的幽暗光点骤然亮起，随即迅速旋转、扩大，散发出一种吞噬一切光线的、令人心悸的引力。

这并非寻常的空间通道，更像是在坚固的现实壁垒上强行撕开的一道伤口，通往某个不可知、不可测的深渊。

“归墟海眼。”陆水镜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回响，仿佛穿越了时空，“宇宙能量潮汐的终极汇聚之所，万物寂灭与重生的交界之地，亦是锤炼法则、熔炼本源的无上熔炉。”

那旋转的幽暗通道稳定下来，通道口边缘是不断破碎又重组的空间碎片，发出令人牙酸的嘶鸣，通道深处，并非纯粹的黑暗，而是流淌着难以形容的、如同液态星光般的力量洪流！

各种色彩的光芒在其中纠缠、碰撞、湮灭、重生，散发出混乱到极致却又蕴含着某种至高韵律的恐怖气息。

仅仅是站在通道口外，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便攫住了青鸢的心神，她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那混乱的能量潮汐前瑟瑟发抖，仿佛下一瞬就会被彻底撕碎、同化，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常小鱼的手臂，紫眸中充满了惊惶。

常小鱼暗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，体内那浩瀚的力量如同受到了某种挑衅，自发地奔腾咆哮起来，他能清晰感知到通道深处那足以磨灭星辰、重塑法则的恐怖伟力，那是一种远超个体想象的、属于宇宙本身的狂暴力量。

“此地能助我炼化九大尸王？”常小鱼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。

“归墟之力，冲刷万法，磨砺本源。”陆水镜平静地解释，“唯有在那万物归流、法则显化的源头之地，承受其冲刷洗礼，你体内的九大尸王本源意志才会被彻底磨去戾气，真正与你的始祖神树本源融合为一。这是捷径，亦是生死关。”

他的目光扫过青鸢紧握常小鱼的手，“青鸢姑娘，此路凶险，你无法同行。”

青鸢身体一颤，眼中瞬间涌起水雾，抓得更紧了。

常小鱼反手用力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指，传递着无声的安抚，他看向陆水镜，眼中疲惫尽褪，只剩下磐石般的坚定和燃烧的渴望：“昆仑之巅的决战马上就要来临，时间紧迫，不容有失，陆先生，请！”

“好。”陆水镜不再多言，一步踏出，身影已没入那旋转的幽暗通道之中，灰色的布衣在混乱的能量流光映照下，瞬间被染上光怪陆离的色彩。

常小鱼深吸一口气，体内神树之力流转，一层温润却坚韧无比的金辉自体表浮现，将他和身旁的青鸢笼罩，他最后看了青鸢一眼，那暗金色的眸子里有安抚，有决绝，下一刻，他身形一动，带着青鸢化作一道金色流光，紧随陆水镜之后，投入那通往力量源头的归墟海眼！

嗡——！

仿佛从平静的水面一头扎进了沸腾的熔岩深海！

进入通道的瞬间，难以想象的巨大压力从四面八方轰然挤压而来，常小鱼体表的金色护罩剧烈震荡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视线所及，已非寻常的空间景象，而是光怪陆离、疯狂扭曲的洪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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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没有上下左右，只有奔涌咆哮的液态力量，它们呈现出难以计数的瑰丽色彩：炽白如创世之光，幽蓝如极地寒髓，暗紫如毁灭雷霆，赤金如恒星内核，无数色彩的能量流如同亿万条疯狂的星河，相互冲撞、缠绕、吞噬、湮灭。每一次碰撞，都爆发出足以瞬间汽化行星的恐怖波动，形成席卷一切的毁灭漩涡。

震耳欲聋的轰鸣并非来自声音，而是力量本身狂暴的意志在嘶吼，空间在这里脆弱不堪，时而被撕裂出巨大的、流淌着混沌色彩的裂口，时而又扭曲成怪诞诡异的几何形态，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这里被彻底颠覆、搅碎。

常小鱼将始祖神树的力量催发到极致，金色的护罩如同怒海中的礁石，死死抵抗着这宇宙级的狂暴冲刷，他紧紧护住怀中的青鸢，青鸢脸色惨白，若非有常小鱼的金辉庇护，她早已在这混乱的法则洪流中化为齑粉。

陆水镜的身影在前方若隐若现，他行走在这毁灭洪流之中，步伐依旧平稳，那身洗得发白的灰布衣仿佛拥有某种隔绝万法的特性，混乱狂暴的能量流冲刷到他身体附近尺许，便如同撞上了无形的壁垒，自动滑开、分流，竟无法沾染他分毫。

他周身笼罩着一层难以言喻的、仿佛能定住时空的静谧气场，与周围的狂暴形成了极致诡异的对比。

只是突然间，常小鱼觉得不太对劲……

因为陆水镜虽然很强，但他还不至于强到这个份上，不但能开启空间通道，还能置身其中，他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强？

“跟紧，莫要迷失。”陆水镜的声音穿透了震耳欲聋的力量轰鸣，清晰地传入常小鱼耳中。

他双手背负身后，每一步踏出，脚下混乱的力量流便诡异地平复一瞬，形成一条极其短暂却相对稳定的“路径”。

常小鱼不敢有丝毫分神，将神树之力运转到极限，紧紧锁定陆水镜那在狂潮中开辟路径的身影，艰难前行。

金色护罩在无数能量流的冲击下剧烈波动，明灭不定，每一次冲击都如同巨锤砸在心口，常小鱼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带着九色异光的鲜血，瞬间被狂暴的力量蒸发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是一瞬，也许是万年，前方的力量洪流骤然变得无比粘稠、沉重，如同流淌的水银，颜色也从驳杂逐渐向一种深邃、包容一切的幽暗转变。

压力陡增百倍！

常小鱼体表的金色护罩发出刺耳的碎裂声，细密的裂纹瞬间蔓延开来，他闷哼一声，体内的九大尸王力量受到外界极致压力的刺激，再次蠢蠢欲动，隐隐发出不甘的咆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