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四十九章 人死孽消么?凭什么…… (1 / 2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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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月深秋,平城已是寒风萧瑟,木叶尽脱。
初三辛丑日,一个消息从弘农王府传出,迅速震动了朝野:历经三朝、功过相参的弘农王达奚奚斤,殁了。
这位开国勋臣的一生,争议颇多。
他曾是道武帝拓跋珪麾下的骁将,战功赫赫,辅佐创业,受封王爵;却也曾在大战中惨败于夏国赫连勃勃之手,按律当斩,全赖先帝明元帝念及旧情,力排众议,才得以免死削爵。
至今上拓跋焘即位,再度起用,虽不复昔日权柄,却也恢复了爵位封邑,得以安享晚年。
如今,弘农王寿终正寝,按例应由其长子达奚它观承袭王爵。
然而,已出征在外的皇帝,闻听此事后,却传下了一道旨意。
圣旨先是例行公事地追述了达奚斤的功过,又提及那场几乎葬送大魏精锐的败绩,明确点出“论罪当死”。继之,才以施恩的口吻说,全因念及其辅佐先帝的寸功,方才格外开恩,恢复其爵位封邑,使其可寿终天年。
最后,圣旨说“君臣之分亦足矣”。(1)
于是,袭爵的恩旨变成了降等的诏书:达奚它观不得承袭弘农王爵,只能降等承袭一个公爵的爵位。
这道旨意,如同一盆冰水,浇灭了弘农王府的希冀。
白幡犹在,哀荣却无。
论起此事,李云从对拓跋月说,至尊此举,是在警醒那些自恃功高的老臣、后代。皇恩固然浩荡,但身为帝王,不会忘其功勋,更不会忘其罪责。
拓跋月深以为然,轻轻颔首。
在需整肃纲纪、彰示皇威之时,借一位已死老臣的旧案来敲打活人,再合适不过。
况说,皇帝出征,太子监国,更须巩固其实权。
早先几日,拓跋月便知达奚斤过世一事。
她只当他是不相干之人,并无甚悲戚之色,倒是阿母和女儿抹了几回眼泪,还去弘农王府瞻仰了遗容。
从弘农王府归来后,沮渠上元没与拓跋月说话。不日,她又去崔府读书,头也不回地走了。
拓跋月明白,女儿定是怨她薄情。
薄情吗?是,但她不愿作伪。
对于这位所谓的祖父,她的感情是淡漠甚至带着怨怼的。
那些家族内部的龃龉,不足为外人道,但连日理万机的皇帝,也知达奚斤对不住拓跋瑞、拓跋月母女……
既赐姓拓跋,于她而言,便与达奚氏切割开了。这也许是至尊乐见的。
只是,早些年,阿澄荣升公主家令时,便被赐姓达奚,这又是何用意呢?
午膳后,拓跋月上了榻,却辗转反侧。
孕中女子本就多思,李云从见她这模样,不免忧心忡忡,温声道:“你……可是想去弘农公府上看看?”
拓跋月沉默片刻,摇了摇头,声音有些飘忽:“去了又如何?无非是看那些人虚情假意的眼泪。那几位叔伯,又可曾将我放在心上?”
李云从理解她的心结,轻轻牵住她的手:“终究是血脉至亲,礼数不可废。更何况,至尊刚下了那样一道旨意,你若不去,恐落人口实,说你因赐姓而忘本,或是心怀怨望。”
两厢沉默中,到底是李云从下了心意:“我陪你一同去,略尽心意便回。”
众目睽睽之下,许多事身不由己,何况,达奚澄的处境也很为难。
拓跋月知李云从说得在理,微微颔首:“待我小睡片刻。”
这一觉睡去,又沉又香,竟有一个时辰之久。
待拓跋月醒来,李云从已安排好了车驾,又为她备了一身素净的衣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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