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彼时,他满脑子都是“鱼戏莲叶间”的唱词,他知道,这是写男女之情的欢愉……

就在李云洲自怜自伤、酩酊大醉之时,宫中一处殿阁里却传出哀嚎之声。

宫人们屏息静气,脸上写满了惶恐。

内室里,年仅一岁的皇子猫儿正躺在榻上,小小的身子剧烈抽搐着,面色青紫,呼吸急促,喉间发出可怕的嗬嗬声。

这便是右昭仪沮渠那菲所出的小皇子。

因母亲孕中受了惊吓,猫儿先天便十分孱弱,尤易发惊厥。

往日里稍有不适,便需立刻召太医令李云洲前来施救,方能化险为夷。

今日猫儿不过是吹了些风,略有些咳嗽,岂知没几个时辰,竟骤发凶险急症。

“快去请太医令!快去请李太医令!”沮渠右昭仪花容失色,抱着浑身滚烫、抽搐不止的儿子,眼泪涟涟,声音凄惶无助,“至尊呢,至尊可在宫中?”

宫人连滚爬爬地分头而去。

然而,派往太医署的内侍很快便面色惨白地跑了回来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发抖:“禀、禀昭仪……李太医令他……他醉得不省人事,怎么都唤不醒啊!”

“什么?!”沮渠右昭仪眼前一黑,几乎晕厥,“那……把人抬过来……其他人呢?”

李云洲一直为他母子二人侍疾,谁想他竟在这个关头醉酒误事!

猫儿的抽搐愈发剧烈,小小的身体开始发僵,瞳孔都有些涣散。

时间一刻刻流逝,每一息都如同在油锅中煎熬。

殿内乱作一团,有经验的试图用土法子按压人中、虎口,却全然无效。

终于,在一片绝望的哭喊声中,猫儿小小的身体猛地一挺,旋又软了下去,再无声息。

内侍尖利的哀嚎生骤然响起:“小皇子……薨了!”

正在此时,等拓跋焘的肩舆赶到殿外时,宫中传出的痛哭声,将他死死钉在殿外。

去年春,沮渠牧犍获罪,拓跋焘本想一并赐死右昭仪,但此时她却被诊出身孕,拓跋焘便赦了沮渠那菲的死罪,让她给自己生皇子。因这孩子体弱,拓跋焘便给他取了个贱名叫“猫儿”。(1)

移时,看着殿内瘫软在地、痛哭失声的沮渠右昭仪,看着那榻上躯体冰凉的幼小身躯,拓跋焘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拳头死死攥紧。

皇子夭折,非同小可。

尤其这猫儿身份特殊,其母是罪王沮渠牧犍之妹,其父是当今至尊。

不知情的人,怕是要以为他拓跋焘为铲除沮渠余脉,连亲生儿子都不放过。

“李云洲呢?”半晌,拓跋焘大吼一声。

一旁,内侍们颤巍巍道出原委,说那李云洲醉成一滩烂泥,虽被人抬了过来,但在路上又滚落在地,又哭又笑,像是疯癫了……

“岂有此理!好个李云洲!好个太医令!”闻听此言,拓跋焘额角青筋暴起,“玩忽职守,酗酒误诊,致皇子夭殇!罪无可赦!”

他拳头捏得更紧,深深喘气:“来人!革去李云洲职衔,打入天牢!”

几乎咬碎银牙,他愤然道:“李云洲!弄醒这个杂碎!朕要亲自审他!”

(1)据载,拓跋焘有几个早夭的儿子,生母不详,分别是,拓跋小儿、拓跋猫儿、拓跋虎头、拓跋龙头……

注意:在历史上,沮渠牧犍被赐死之时,右昭仪一同获罪。请勿混淆于历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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