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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若非早早布局,那钉子埋的够深,难以根除,又怎会形成如今这般一局套一局的情形?”有人看着那幅画,叹了口气,忽道,“襁褓里的孩子便知道他长大之后的模样能同陛下相似了?”

这话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。若是长大之后才看到这么个人,由此安排了这一局不稀奇。可偏偏是襁褓里的孩子时就安排下了,这一切……就好似安排之人早早便知晓那孩子的长相了一般。

“先帝当年的后宫乱得很,”笠阳王眯眼,忽地“咦”了一声,说道,“我知晓骊山那个老太妃是陛下生母在世时进宫的,却不知陛下生母生产时,她可进宫了?”

很多事当初不曾多想过,甚至都不曾细查过,可那棋子表面蒙着的那层纱揭开之后,才倏然发现竟早有那么多巧合悄然存在着!此时再看那位老太妃……啧啧,怕是从一开始就不无辜啊!

“陛下生母生产时,她才进宫不过三日。”宗室遗老摩挲着手指,说道,“一个早早便知晓会同陛下长的一模一样的放羊汉……啧啧,看来我等,当真是捡到宝了!”

“也有可能是那真正的司命判官让你等捡到的宝。”叶舟虚平静的说道,“既知道那个放羊汉或许是真的宝,你等……想来更不会放过他了吧!”

“那是自然。”另一人接话,叹了口气,说道,“他是个假货,我等都怕他被权势迷了眼,更何况他兴许是个真货?如此,自是绝对不能留的!”

“你等用过他就想杀不稀奇,只是不知那司命判官那一手局布置的这么早,又在这时候倏然掀开那层面纱,他究竟想做什么。”叶舟虚说道,“到现在,连他真人在哪里都未见到。而这些台前形形色色之人,包括你等同他根本没有任何交集,甚至都不曾见过这个人,更遑论知晓他的真正身份了。你等……是在这等一问三不知的茫然状态下,全然配合着他的局,顺着他的意替他将这局棋推进下去的。”

“不知他下一步要做什么,不知他是谁,不知他的目的是什么,只是总会在事情发生之后,局面早已布妥之后,才倏然发现自己早已陷入局中跳脱不出来了。”叶舟虚说到这里,闭上了眼,“你等……知晓傀儡戏吗?”

“我等这些人就好似那台上动着的傀儡,那牵着我等动作的引线在那司命判官的手里,他要我等做什么,我等就做什么。他若不想,我等可能永远看不到他。我等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,也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如何,结局会如何。”叶舟虚说道,“我等就是他手里的提线木偶,全然被他拿捏于股掌之中。”

“你错了!看他那样子,其实还是个‘仁慈’的,在人之将死时,偶尔也是会透露一番那人的结局让人提前知晓的。”一个宗室遗老说道,“似那梁衍,不就早早被告知自己的结局了吗?他不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死去的。”

“看着自己一步一步踏入死地却无法挣扎,明明有手有脚,甚至能喊能动,明明是个活生生的人却成了他手里的死物。”叶舟虚说到这里,唏嘘了一声,叹道,“难怪给活人上了死人妆呢!他人活着,其实已经死了,同台上的木偶一般,别无二致。那结局早已注定!唯一的不同,便是那木偶是真的死物,无知无觉,可他是活的,会恐惧、茫然、惶惶、会挣扎、扑腾……”

“而后越扑腾,那身上缚着的绳索便将之绑的越紧,也越是崩溃、茫然、绝望、恐惧,而后一步一步的,活着,清晰的,感受着那死亡的来临。”宗室遗老说到这里,倒吸了一口凉气,忽地笑了,“还真是个活死人!死人妆一上,那活人便已死了。”

“所以,早早被人告知自己的死,每一日活着都在数自己距离那死的一日究竟还有多远,这当真是‘仁慈’吗?”叶舟虚冷笑道,“我原先不知道清楚着面临死亡还是糊涂着面临死亡哪一种更仁慈的。可到了如今自己也走一步看一步的地步了,才发现自己并不想有人告知我的死。起码不知自己的死,还有期待,期待着自己还有活下来的希望。一旦那希望没了,人也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般没有任何差别了。”

宗室遗老听到这里,咧了咧嘴角,忽地伸手一把将手里的茶盏狠狠地砸向墙面:“装神弄鬼!”

“装神弄鬼的多了去了,”有人笑了笑,而后伸手摸了把周围的虚空,说道,“这个司命判官当真看不到也摸不到,你要去哪里找他?”

“既是个傀儡,还不如做个切切实实、完完全全的傀儡。这般活着,但死了,还知晓了自己的结局,滋味实在是难受!”有人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胳膊,喃喃道,“且这种难受还不如那实打实加身的棍棒一般,每一记都切实感受得到,旁人也看得到那身上的伤痕,知道你在受苦。这种不是皮外伤的痛苦外人看不到,只有自己知道,心里难捱的很!”

“是难捱啊!”宗室遗老伸手,做了个‘打住’的表情,眼里露出一丝茫然,“可又不知道他在哪里,还说什么?倒是没想到那老太妃竟还留了这一手,你等说这一手,陛下知不知道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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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陛下若是知道了,这老太妃早死了!”叶舟虚冷笑道,“今上继位是占了嫡、长二字,若是一对一模一样的双生儿,哪个先出来的,哪个后出来的不都在当时在场之人的嘴里?陛下生母已逝,当年接生之人也死光了,除了这个老太妃,还有旁的证人不成?”

“你这般一说,再叫我想起老太妃先时那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,不是陛下的生母也敢全然把自己当成陛下‘生母’那般任性妄为的举动现在想想也不稀奇了。”一个宗室遗老摩挲着下巴,说道,“若是我等没有猜错的话,这老太妃确实把自己当成陛下的‘活老母’了,毕竟自己阿姊产下两个孩子,她留下了陛下,在她看来自己确实是陛下的再生父母,当得起这‘活老母’的名头,也配得起这太妃的享受同尊崇的。甚至自己那名头是‘太妃’而不是‘太后’,指不定还觉得自己这‘活老母’委屈了,是以大肆挥霍享受着补偿自己呢!”

“如此一来,这事便有意思了!这个秘密当是骊山那位‘活老母’手里的底牌,届时定会嚷嚷出来给陛下一个惊喜的。”有人说到这里,摸了摸鼻子,忽地‘咦’了一声,说道,“我都在想着要不要将这放羊汉带去骊山给陛下一个惊喜,让他亲眼见见这位亲兄弟了。”

“陛下活着一日,他便还有用。骊山那里都是陛下的人,你等将这放羊汉带过去是想让他羊入虎口不成?”笠阳王说到这里,忽地一顿,喃喃着‘放羊汉成了入虎口的羊’转头蓦地看向那幅画,半晌之后,他倒吸了一口凉气,“这装神弄鬼还真是邪门了!真给这司命判官处处都对上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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